第四章 曹操谷中祭军士 蔡瑁江上战关羽

看着夏侯渊率着不到千人的残兵远去，张飞迅速让人在通往江陵的小路布防，等待刘备一行人的到来。其实张飞来此的目的有两个：一、驱逐夏侯渊。二、扫清并守住去江陵的小路，为刘备及所率百姓去江陵护卫。

现在刘备残部还有不足三千人，张飞带走八百人，刘备手上可用之兵也只有两千人左右，而这两千人中还要分出一千人去维持数万百姓的撤退秩序。糜芳、关平、刘封各带三百人马殿后，相互交替掩护着撤退，刘备的中军也只有赵云带着一百多名军士保护者一干文臣及家眷。

一路上，刘备遇到事情不决的时候，都会轻声地问刘禅，刘禅也会用笑声和哭声来告诉刘备可行与否。只可惜刘禅是一会儿就会睡着，睡觉的时间要远远大于清醒的时间。其实刘单也不想睡，可是不睡不行，忍不住啊。而且肚子还特别容易饿，好在有两个**母在刘禅一醒来哭泣就会喂刘禅。刘单倒也是吃的饱饱的，现在刘单又在拼命地吸着**母的**汁，他不禁感叹：这个大耳贼都到处逃命了，还能带着两个超级大奶妈喂食自己的儿子，而且还用赵云这样的将领保护着阿斗，怪不得刘禅长的肥头大耳的，看看就是一个草包样。想想自己听老妈说过，小时候没奶水喂养自己，只好用米糊糊喂养自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曹操的军马一路追杀着刘备，好在刘备的将士们用命，拼命抵抗，必要的时候，刘备就把自己的中军隐藏在跟随的老百姓之中。刘备带着百姓逃命，赢了个爱民的声誉，但是也利用民众很好地保护了自己，因为刘备知道曹操也不是滥杀百姓之人，这点从曹操马踏青苗、割发代首就可以看出。曹操也在收买着人心，曹操为了稳定荆州百姓之心，也下达了严格的军令，追杀刘备的过程中不得伤害刘备的随行百姓，违令者斩！

虽然在追杀刘备的过程中，曹军士卒难免会误伤百姓，曹操也没有真正的处斩过军士，即使这样，曹操的这个命令还是让跟随刘备的百姓渐渐脱离刘备。刘备和曹操都在争夺民心，虽然刘备一开始利用老百姓对曹操的恐惧，使得新野的百姓跟着刘备逃难，但是在逃难的过程中，也有不少百姓渐渐地离开了逃难大军，甚至有人又重新回到了新野。

刘备也没有阻止百姓的离去，而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跟随的民众说自己愧对新野的百姓，是自己害了百姓，现在大家能找到活路的就赶紧离开吧，不想离开的就跟我去江陵，我刘备绝不会亏待大家之类的话。于是还是有不少动摇的民众又决定跟随刘备急需去江陵。

等到刘备一行人来到去江陵的小路，张飞让刘备先过去，百姓随后，自己和刘封、关平、糜芳断后，此处不再一一赘述。

夏侯渊率领残部不足千人见到曹操后，和程昱一起详细说明了兵败的经过，曹操沉思了一会说道：“此事妙才和仲德都无大的过失，错在老夫和史涣，若老夫不写那封书信，不去联系高远等人，则诸葛亮将无计可施。故首过在老夫也。其次史涣来回安平谷，只凭宿鸟惊飞、走兽入林就断定无伏兵，此乃不懂用兵之变化也。此二错也。今史涣为掩护大军突围而战死，老夫不再追究其罪。而老夫之罪，不可不罚，今以袍代身，重则二十军棍。来人，将老夫征袍拖出账外，重责二十军棍！并将此袍游示于军营，告知营中所有将士！”

然后曹操继续说道：“夏侯渊，汝为主将，失察之罪不可饶恕，今有西凉马腾是老夫心头之患，你即刻前往长安协助韩浩防备马腾。希望汝将功折罪。”转身对荀攸说道：“公达，烦请也去长安，主导防卫马腾。此处之事，交于仲德即可。”

“诺。”荀攸与夏侯渊施礼应允。

“刘备于小路到江陵，再追击刘备，已经没有意义。我军沿大路进击江陵，经过安平谷一战，安平谷再无法设伏，我军可一路畅行。另外江陵守军即使与刘备残部汇合，也不过八千尔，传令蔡瑁水军，必须于明日午时到达江陵，切断江陵与江夏的水路联系。各部众将，各率本部人马随老夫兵发江陵。”

“诺。”所有的将领施礼后退出。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初冬，曹操亲率十五万步骑兵从襄阳南下，攻打江陵。另命荆州降将蔡瑁为主将，李典、张允为副将，率荆州水师五万顺江而下，攻击江陵。

江陵城，刘备的残部进入了江陵。一场是否坚守江陵的会议正在进行。

诸葛亮对刘备拱手行礼道：

“主公，江陵城不可不守，也不可坚守。原因有五：

其一、江陵守军守军总共现在不到一万，兵力不足。曹操对江陵势在必得，此次南征中原兵士大部分会随曹操攻打江陵，也就是说，攻打江陵的中原兵应该不少于十五万。江陵城西南环水，曹操必派遣荆州水兵攻打，蔡瑁水军也应该不会少于五万来攻打江陵，如此算来，曹操会动用二十万人马攻打江陵。兵力悬殊，无法长期坚守。此江陵不可坚守原因一。

其二、我军长期坚守江陵，则东吴无被曹军威胁，曹操若被我军拖住在江陵，则东吴会趁机夺取荆州的长沙、桂阳、零陵等郡，东吴可坐收渔翁之利。待到我军实力耗尽，则我等必亡。此江陵不可坚守原因二。

其三、曹操主要依靠步骑军，新收荆州水师人心不稳，如若在江夏与樊口三面环水之处防住曹操，则可利用我水军的优势，至少立于不败。此江陵不可坚守原因三。

其四、江夏郡与东吴接壤，我军退守江夏，则把曹操大军引到东吴，此乃祸水东流之计也。东吴必然与我军联合抗曹。这样我军才能伺机壮大。此江陵不可坚守原因四。

其五、江陵之钱粮需转移到江夏，而随主公而来的百姓们可发过冬粮食，给予田地让其安心耕种留在江陵，其余钱粮需通过水路转移江夏。这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江陵又不可不守。”

“主公不可，将百姓交于曹贼，只怕百姓会遭涂炭。再者只发过冬粮食，百姓开春之后如何存活？为今之计，只有坚守江陵，派人联合荆州南部各郡，共同抵御曹操。”糜竺大叫道。

看到是糜竺说话，诸葛亮不便驳斥，轻摇着鹅毛扇说道：“子仲莫急，荆州南部各郡总兵力不过万余，且远水解不了近火。如若曹操得到江陵，必然下一步是江东孙权，我等可以利用江东力量，在江夏参与。待到江东破了曹军，我军可顺势夺回江陵。则百姓明春无虞。”

“军师，若江东也同刘琮一般降曹，我们怎么办？”刘备突然问道。

“哈哈哈哈，主公这是多虑了，在隆中，我就对主公说过孙权此人，继承父兄之业后，招贤纳士，扩充兵马，征战山越。此人如何可能归顺曹操？即使孙权无斗志，周瑜、程普等人业不会赞同。我料定孙权绝不会降。而且，曹操如果获取江陵，其野心必然膨胀，与江东必然一战。如若与江东开战，曹操败多胜少。”诸葛亮笑着说道。

“军师如何能确定曹操与江东开战必败？”糜竺继续问道。

诸葛亮继续解释：“曹操此战必败原因有四：其一、曹操若再得江陵，则成骄兵。骄兵必败。其二、北方士兵到水乡之地作战，必然水土不服，患病者多，此次捕获的曹军中已有患病的中原兵。以此推断，不出两个月，中原兵可作战人数将减半。其三、江东军士，善于水战，中原步骑兵若想歼灭江东水军，需在船上交战，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如何能获胜？其四、江东必然要速战速决，故今冬明春，此战定可结束。曹操必败！”

“咯咯咯咯。”简雍手中的阿斗已经笑了起来，现在刘备在议事的时候都会让简雍抱着阿斗旁听。

诸葛亮的一番分析，刘单都听在耳中了，如果依照诸葛亮的话，那赤壁之战必然会沿着正常的轨迹发生，而昨天刘单还在高兴有了江陵和江夏两座城池，而今天得知诸葛亮在江陵大败夏侯渊，后来一想发现不对，如果江陵在刘备手上，那孙刘就不会联合了，那赤壁之战不就没了？刘备说不定会遭到曹操和孙权的同时夹击，那自己的小命岂不是难保？我靠，火星撞地球的几率穿越一次，还在襁褓之中就芭比扣了，那也太不值了。想到这事，刘单不禁哇哇直哭，奶妈还以为阿斗饿了，掏出胀鼓鼓的大奶来喂他，可是刘单哪有心思吃奶啊，平常喂他的时候，刘单还色眯眯地盯着奶妈的**看着，可是当刘单想到这事，送到嘴边的**都不愿意含进嘴里，搞得大家都以为阿斗生病了。

现在听完了诸葛亮的祸水东引之计，刘单不禁心里佩服：诸葛亮就是诸葛亮，这龟儿子不是一般的坏啊！不过说到底他还是我们老刘家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了我们老刘家好。这种忠心耿耿，也许只有古人才有吧。可惜我现在什么又不能说，不然真会奖他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咯咯咯”刘单忍不住笑了起来。

诸葛亮一看刘禅笑了，赶紧说道：“大家看，少主也同意我的策略。”

因为刘禅这两天已经被神化，现在大家看到刘禅也在笑，都认为少主也同意，于是大家也就觉得诸葛亮的方法是顺应天意的方案，再加上诸葛亮分析的头头是道，他以前也没有犯过错误。所以大家也就没有反对意见了。

于是刘备就对诸葛亮说道：“那军师，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安排吧。”

“诺。”诸葛亮施礼应允。

“传我将令：张飞、糜芳，你们俩率领三千兵士坚守北门，多用防城之物，北门必然是曹军攻打重点，速速备战去吧。”诸葛亮拿出来第一支令箭交于张飞。

“诺！”张飞、糜芳接令后走出大厅。

“霍峻、刘封，你二人率三千兵士守住东门，也多用防城之物，东门也是曹军中原兵攻打重点。”诸葛亮拿出了第二支令箭交于霍峻。

“诺！”霍峻、刘封接过令箭后也走出了大厅。

“关平、陈到，你二人率两千兵士守住西门，多用火箭及发石车，防守顺江而至的蔡瑁水军，不得让其在西门登岸。”诸葛亮将第三支军令交于陈到。

“诺！”二人接过令箭也走出了大厅。

“马良、糜竺听令，给你两百兵士，速速统计钱粮与所需发放的百姓，并在今夜发放完毕。余下的钱粮运往南门，准备上船运往江夏。”诸葛亮将第四支令箭交给了马良。

“定当不辱军令。”马良接过令箭，与糜竺一起离开。

“赵云、孙乾、简雍听令，你三人率亲兵卫队，保护好主公家小。待到云长水军到达，立即登船去江夏。”诸葛亮向赵云发出了第五支令箭。

“军师，关将军水军到达，可否让公祐、宪和（孙乾字公祐、简雍字宪和——作者注）两位先生先登船离开，云随二将军一起参战？”赵云拿着令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还没打仗就让我先走？

“子龙之意我明白，待公祐、宪和及主公家眷登船后，你可随关将军一同作战。”诸葛亮轻摇着鹅毛扇笑道。

“诺！谢军师成全！”赵云、孙乾、简雍领命离开。

“主公，你同我亲率其余士卒去南门坚守，若二将军早于蔡瑁到来，则主公速速登船离开江陵。若二将军迟于蔡瑁到达，主公与我则需坚守南门。”诸葛亮对着刘备说道。

“就依照军师安排，备无有不从。”刘备对诸葛亮深深一揖道。

曹操率领大军到达安平谷时，安平谷两侧依然有树木在燃烧，谷内道路两侧尸体堆积如山，而南边的谷口出口也被尸体堵死。那是因为诸葛亮已经安排人打扫过战场，兵器仪仗等物早就被江陵兵运走。

进入谷口处，有一木制墓碑，上书：汉丞相曹操之麾下青州兵士之合冢。墓碑上还挂着一副竹简书信（东汉末年，虽然已经有纸张，但未普及，仍然是以竹简为主——作者注），士兵将竹简呈送到曹操面前，曹操展开，竹简上写着：

上敬书至汉丞相曹公孟德：

尝闻仁义之师伐无道之郡，有兵士战死者，应予归乡入土为安。今谷内青州兵士为公之私念而客死他乡，公自诩有道之师，当使之尸身归乡，以告慰公之家乡父老。公亦可夜夜安睡，不为冤魂所扰也。

孔明拜上

曹操看完大怒道：“可恼的诸葛村夫！此人杀我众多将士，竟然将此过推卸与我，还咒我被冤魂所扰，不能入睡，我不杀村夫，难消我心头之恨！”（曹操有偏头痛，常常难以入睡——作者注）

旁边的贾诩看了看竹简，赶忙说道：“丞相，这只是诸葛亮的缓兵之计而已。丞相切勿动怒。这点小伎俩于大局毫无影响。”

“文和，我何尝不知这是诸葛之计，但怒的是明知是计，却又对此计无可奈何。”曹操无奈地说道。

“既然如此，丞相何不耽误点时间，将计就计呢？”贾诩轻摇的鹅毛扇说道。（三国时期，鹅毛扇是谋士、军师的标配，并非诸葛亮一人专属——作者注）

“文和的意思是？”曹操捻须沉思了一下，随即鼓掌大笑道：“好，妙计！”

“命令军士将道路两旁挖起大坑，将所有战死的军士尸首埋入大坑内，我要祭奠阵亡将士！”曹操命令道。

一万多名阵亡将士的尸身被埋进了大坑中，万人冢在道路两边延绵了几十丈远。曹操下马率身边文臣武将，来到道路**，点上三炷香**土中，随即行三拜九叩大礼。起身后，手下亲随端上三碗酒。

曹操举起第一碗酒高呼道：“这第一碗酒敬为我大汉开疆裂土的高祖皇帝。我大汉基业将万世永固。”然后将酒倒入地面。

曹操又举起第二碗酒，高呼道：“这第二碗酒敬此次战死的英灵，望英灵佑我大汉，恢复华夏一统。”随后曹操将第二碗酒也倒入地面。

曹操举起第三碗酒，并环绕一周高声呼喊道：“这第三碗酒，敬我们此次出征江陵的所有将士们，预祝众将士凯旋！这碗酒，我曹孟德先干为敬，待到拿下江陵城，我曹孟德再与众将士一醉方休！”说完，曹操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众军士看到如此祭奠亡灵，不禁热血沸腾，齐声高呼：万岁！万岁！……这声音，响彻山谷，震耳欲聋。

曹操看到士气被鼓舞到这个地步，随手摔碎手中的酒碗后，吟诗道：

彼壮士兮

巍巍脊梁

守华夏兮

汉家儿郎

累白骨兮

征战四方

气盖山兮

终我国殇

不得不说，曹操是一位了不起的军事家，善于鼓舞士气，这在三国时期，几乎无人能超过曹操。

经过这次祭奠，曹军士气大振，曹操命令大军继续前行。

黄昏时分，关羽所率的江夏水军已经到达江陵城南，诸葛亮让刘备等人先行登船赶往江夏。随即对关羽说道：“关将军，你随行二百艘战船，拨出一百艘战船的运送江陵的物资去江夏，船上士兵上岸协助防守江陵，你与子龙率领剩下一百首战船到城西，在回龙湾埋伏，蔡瑁大军明日午时应该就会到达回龙湾，你率船队出击，杀他措手不及后立即撤退至西城门，然后入西护城河到南门接守城兵士入长江退守江夏。千万不可恋战，关将军之水军是我军他日杀回江陵的保障，不可损失过大。”

关羽已经知道了刘备商讨的战略，拱手对诸葛亮说道：“军师放心，羽定当不乱大局。”

江陵城内，已经是一切安排妥当，只待曹操大军的到来。

入夜时分，曹操大军到达江陵北城，曹操令张辽、于禁、领五万大军去东城门外扎营，自己亲率十万大军安营扎寨江陵城北。待到第二日饱餐战饭后攻打江陵。

漫长的黑夜，对于双方主帅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刘备担心曹操会夜间攻城，加强了防守。而曹操也担心刘备会在夜间偷营，也加强了营寨的巡逻。其实双方都知道对方是用兵高手，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军事行为，但又不得不防对方会反其道而行之。双方斗智的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防范着对方。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卯时初，双方的大军都像商量好的一样，几乎同时在吃着早饭。卯时二刻，江陵城的北门和东门同时响起了号角声，战鼓隆隆，曹军士兵整齐地列着方阵，由各个方阵的曲长率领，而数个方阵又在各自将军的统领下，整齐划一地前进到江陵城下停下。攻城投石车和火石攻城车在各个方阵的间隙中移动到可攻击到城内的距离。浮梯手们手提准备铺设通过护城河的浮梯跟随在盾牌手之后，攻城云梯车紧随其后。弓箭手压住各个方阵的阵脚，已经弯弓搭箭，箭指半空。火箭手也已经将火箭搭在了弓弦之上，低垂着箭尖，指向面前的火把，只待一声令下，就可点燃火箭，射向城中……

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可见曹军日常的训练有素。

从城墙之外看城墙之上，已经看不到一个士兵，如果不是城外严阵以待的攻城军士，贸然看上去，江陵城似乎已经是一座空城。瞭望哨兵通过瞭望孔严密地监视着城下的动静，城墙上，盾牌手半蹲在城墙的马道上，手握盾牌，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盾牌之后，巨大的盾牌也掩护着身后的弓箭手。

瓮城内，一队队士兵手中拿着武器，有刀、有槊、有长枪，只待城楼上一声令下，便可立即上城，击杀攻城的曹军。

隆隆的战鼓突然停止下来，城上、城下都显得诡异的安静。虽然是冬季，但是几乎每个士兵的手心都在冒汗。大战前的宁静，只听见风吹旗帜的啪啦啪啦之声和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城外，所有的士兵都在看着中军许诸手上的那面高举的令旗，只待令旗落下，便可发动进军。

许褚手中高举着令旗，看向曹操，曹操这时朝他点了点头，许褚于是重重地落下了高举的手臂。只听见曹军阵营如海啸般地发出一阵阵的吼声：“杀！杀！杀杀杀！”

投石车一枚枚的巨石砸向城墙，砸向城楼上的跑马道。巨石所落之处都是一枚大坑，被巨石砸中的士兵，立刻成了一块肉饼；火石车将一枚枚的火球投向城墙内。火球所落之地，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弓箭手射出了密如飞蝗的弓箭，火箭手也点燃了手中火箭，如流星雨般地射向城楼之上……

城楼上的只有一些观察哨及盾牌手和弓箭手，第一波的攻击对城上人员的伤害很小。待到浮梯手手提浮梯开始渡河时，城楼上的盾牌手和弓箭手便上前到了城垛，弓箭手在盾牌之后射出弓箭，而火箭手也将火箭点燃后射向投石攻城车和火石攻城车。

有些浮梯手成功将浮梯架设在了护城河之上，后续的云梯手抬着云梯，冲过了浮梯，将云梯靠在了城墙之上，这时候，从瓮城上来的江陵兵从垛口伸出长枪，肆意地刺杀云梯上的曹军，弓箭手也不断射杀，滚木擂石无情地吞噬着攻城士兵的生命，从城墙之上泼洒下去的火油被火箭点燃，着火的士兵哀嚎着滚进护城河中，而诸葛亮早就命人在护城河中浇入了大量的人畜粪便，这些受伤的士兵日后也会死于感染。

战争就是这样惨无人性，就是这样歇斯底里，战争能让人性的丑恶暴露到极致，而身处战争的人却无法改变。战争的机器一旦发动，就无法停止，只有以一方的失败或者双方都精疲力竭才会结束。

从清晨到中午，曹军已经在江陵城的北门与东门的城墙外损失了接近四千名军士。曹操端坐在车撵之上，捋着胡须，微笑着看着这场攻城之战，仿佛在看一出傀儡戏，乱世之中的生命形同蝼蚁，只要有钱粮，马上就会有士兵。凡成大事者若珍惜自己士兵的生命，也就意味着军队会失去战斗力。王侯将相历朝历代都是有种，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只能骗取愚民的希望而已。舍命一搏或许可搏得个子孙富足，但大多数人舍命一搏只剩下舍命，连子孙都没有。底层的士兵所获得的也只是老爷们剩下的残羹冷炙而已。

临近午时，曹操下令暂停攻击，双方都需要再调整自己的部署，受伤的士卒也需要救治。士兵也要吃饭补充体力。攻击的声音停止了，但是哀嚎声、惨叫声却显得更加清晰。

江陵城东北的城墙已经有多处被投石车损坏，城楼也有被火石车烧过的痕迹。江陵兵在上午的激战中损失了千余人。东北门的守城将领也及时安排修补和补充兵力。

长江上，蔡瑁的大军已经快到达回龙湾，帅船之上，张允过来禀报蔡瑁：“蔡将军，前面已到回龙湾，要不要靠近南岸而行？我看回龙湾可能有伏兵。”

“如何得见？”蔡瑁问道。

“将军请看，水鸟游到回龙湾就回头了。天上飞鸟也绕行回龙湾而飞。回龙湾内必有战船。”张允指着回龙湾方向说道。

蔡瑁手搭凉棚望去，果然如张允所说：“嗯，命令军卒，转向，贴南岸行驶，待过了回龙湾再沿江心行驶。”

帅船上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不一会，李典从僚船上过来见蔡瑁，见面就问到：“蔡将军，为何转向南岸行驶？”

蔡瑁作为降将，虽然被曹操任命为水军主将，但曹操却派了个李典过来任副将，蔡瑁心里跟**似的，这李典分明就是来监视我和张允的，不懂水战的李典发问，蔡瑁还不得不客客气气地解释：“李将军，前面是回龙湾，里面必定有埋伏。大军若走江中，必然在对方火器攻击距离内，且我军直行，与伏兵过近，侧身易被对方艨艟舰冲撞而来不及躲闪啊。贴南岸行驶，一则与伏兵可距离远些，二则可与沿江心小岛南岸水道，避开伏兵。”

李典心里很看不起这些荆州降将，十几万大军不战而降，荆州的儿郎都如此怯懦？“蔡将军，你如何知道回龙湾有伏兵？”

“李将军请看，游鸟至回龙湾皆又回头，飞鸟亦绕行。说明里面有埋伏。”蔡瑁指着回龙湾方向说道。

李典朝着蔡瑁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一会，然后回首大笑到：“蔡将军，水鸟逡巡不前，乃前方水流转向，有旋涡形成，人也知道躲避水中旋涡，何况是常年**于此的水鸟？飞鸟无定形，转向飞行，司空见惯，有何奇怪？再者此湾中对多能藏多少艘战船？百余艘尔！蔡将军所率战船五百余艘，若有伏兵，又有何惧？恰可一鼓作气歼灭之！蔡将军转而南向，可知要多行一个时辰？将军如此做作，莫非怯战乎？”

蔡瑁被李典说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水战不比陆上杀敌，这五万水师，其中三万荆州水师，常年缺乏训练，战斗力不强，而另外两万水师，名为水师，实则步军，乃丞相才新调拨之军，且晕船者甚多，如何进行水上作战？现在我军只有赶去江陵西门，暂化水师为步军，方可完成丞相将令。李将军请见谅。”

“蔡瑁，你畏敌怯战，此事我定然如实奏于丞相！”李典气呼呼地转身要走。

“李将军切勿动怒，将军所说也不无道理。”张允看到蔡瑁与李典闹翻，赶紧拉住李典。转头对蔡瑁说：“蔡将军，李将军说的也对，何不就此歼灭这股伏兵？我军在战船和人数上是绝对优势，何惧之有啊？就听李将军的吧。”

蔡瑁看到张允不停地冲自己使眼色，也不禁长叹一声：“也罢，就依照李将军的吧。命令中间六队战船转向回龙湾，艨艟斗舰在其中，攻击回龙湾之伏兵！”

关羽看到蔡瑁的战船转向朝回龙湾而来，知道伏击已经不可能了，便立即下令迎敌。关羽水军久经训练，帆舵操作娴熟，即使大船也能操纵的灵动如鱼。而蔡瑁水军却因为缺乏训练，加上新增军士多为不习水性的北方士卒，操作战船时不够灵活，甚至船只之间互相碰撞损坏。水上射箭更是没有准头。关羽几乎占尽了优势。

接近一个时辰的激战，双方船只的损伤高达一比五，关羽只以损失十二艘战船的代价，击毁蔡瑁接近六十艘战船，但蔡瑁战船众多，关羽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损失会越来越多，再加之诸葛亮的嘱咐，关羽下令脱离战场，撤往江陵西门。

看到关羽撤退，蔡瑁脸色铁青，此战损失战船接近六十艘，损伤士卒接近五千。而关羽之损失一些小船，人数伤亡只有数百。自己手下那些新增的旱鸭子更是在死伤人数中占了八成。蔡瑁真想把李典大卸八块。因为蔡瑁也知道，水军时自己的本钱，自己掌控的水军越多，在曹操的心中也越重要，如果自己的水军损失殆尽，那自己的荣华富贵也就到头了。

李典看到关羽撤退，也是暗自出了口长气，是自己坚持要作战的，结果损伤如此严重，好在对方撤退了，此战上报丞相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击退对方的伏兵了。当然，看到蔡瑁的脸色，李典也不由得在想着如何呈奏此次战报。

后进入江陵城后，李典给曹操的战报称：

……初，蔡德珪与张幸成（张允在历史记载中没有表字，此处为杜撰——作者注）皆识破关羽于回龙湾设伏，德珪令转向南避之，典言之伏船不过百艘，可歼灭之，蔡德珪以荆州水师训练不足及新增水军不习水战为由拒典，典言其怯战乎？后幸成说服德珪可歼灭之，德珪方令出击……此战未歼灭关羽之水军，只击退其军。观此战况，我水军操练不足，需水军将领戮力同心加以训练。

曹操在看后李典的战报后，已对蔡瑁心存不满，这为蔡瑁一月后兵败周瑜而被曹操所杀埋下了祸根。此乃后话，此间不再表述。